阅读：0
听报道
- 01 -
序曲：诗意人生
对老舍的喜爱，源于刚刚北漂时爱上了人艺的话剧，看了《阮玲玉》，看了《茶馆》等，那时在酒桌上免不了聊到“文艺”，甩一两句茶馆的的台词，伴着呼出的酒气，有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后来把改编自老舍的话剧都看遍了，就偶尔翻翻他的短篇小说和杂文，觉得读起来不累，没生词，还能偷偷笑。
最近和家人一起在看话剧《离婚》，被两个活灵活现的科员吸引着，回家就陷在沙发里，捧起ipad，看这种版本的《离婚》视频。
张大哥人缘好，是个热心肠，一生所要完成的神圣使命是做媒和反对离婚。
而唯唯诺诺的老李认为，生命入了圈和野鸟入了笼，一样的没意思，总是向往生命诗意，错把邻居漂亮的马少奶奶想成了诗意。
有分析说，老舍在战乱期间，仍爱养花和养猫，还超喜爱小孩，所以也是认同诗意的，反对以张大哥为代表的平庸的市民哲学，他一生都坚守着梦想与神秘的诗意人生。
- 02 -
老舍的死
老舍在自己的作品里，预示过对死的诗意，只不过太悲剧了！
他在长篇小说《四世同堂》里写过一个叫祁天佑的老人，他的死是投湖自尽。
老舍以同样的方式自沉于北京太平湖，成为“文革”中第一位殉难的作家。
那天，他在湖边坐了一整天，由上午到晚上，几乎没动过。
午夜，老人走入了荒凉、安静、带着野味，甚至有点令人生畏的湖水。
手里还拿了一卷手抄的毛主席诗词。
～～
头一天，老舍打着领带，到北京市文联积极参加“文革”的改造运动。
然而，他却遭受到了红卫兵的批斗，还有多次殴打与侮辱。
当他把挂在身上的牌子扔到了地上时，他立刻被红卫兵呑没了……
遍体鳞伤，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支走了太太，像《茶馆》里的王掌柜一样，和自己3岁的小孙女告别：“和爷爷说再——见——”，最后走出了家门，走向城市西北角的太平湖。
～～
老舍眼望湖水茫茫时，心里是悲愤吗？是绝望吗？他会想到自己的一生吗？
关于“老舍之死”，从认识上，主要是三种说法，“脆弱说”、“绝望说”、“抗争说”，这需要观察老舍的少年成长、他的生命底色以及他的写作特色。
（建议大家看看以下几段，会有自己的判断）舒乙说，老舍的死，是场悲剧，抛出了一串大大的问号，和一串更大的惊叹号。
- 03 -
老舍：旗人、穷人
老舍是旗人，但1949年前，他没有公开过自己的满族身份。
因为他出身是穷人，年少时常空着肚子去上下午的课，老舍一辈子不爱过年，记忆中那是难过的关。
成为写家后，写了大量底层穷人的形象，用北京白话写尽了小人物的悲欢离合。
他用“豪横”一词赞美北京人在贫困中自尊自爱，把人格置于利益之上的品格。
（指刚强有骨气）
民国时，他非常明确地反对“文以载道”，他说，文学与艺术不是政治的附庸和奴隶。
建国后，他心甘情愿接受人民的改造，在民国时的出名作家中，只有他还能创造出高质量作品，他总结说他本身就是穷人，新社会要写这些人的生活，他很熟悉，都不用采风。
老舍把自己的姓“舒”字一剖为二。他愿意以“舍予”做为自己的人生指南，把自己无私地奉献给这个多难的世界。
老舍是一个心怀悲悯与良知的人。
- 04 -
老舍：写家
我如约来到丰富胡同19号，一进门是一座五色木影壁。
院里有两棵大的柿子树，到处是花，院里、廊下、屋里，摆得满满的。
客厅面积不大，有几个沙发、一张小圆茶几，墙上的画吸引了我的目光，正是齐白石的名画“蛙声十里出山泉”。
不知什么时候，老舍已坐在沙发上，我见到偶像并没有紧张，只是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老S：你是怎样开始写小说的？
老舍：在伦敦教书时，为了更熟悉英语读小说，看多了，就准备自己试试，狄更斯启发过我，第一部小说《老张的哲学》有模仿过《匹克威克外传》。
老S：你好像对作家的称谓不太感冒？
老舍：我是写家，其实和打拳、卖艺、唱曲儿的一样，没那么崇高。
老S：能说说你的少年时吗？
老舍：我家很穷，如果没有遇到刘善人（刘寿绵）资助我去读私塾，那么我就在街上卖花生米了。
老舍：我运气不错，高小毕业后，社会上有了师范学校，可以一切免费，管吃管住，否则还得当学徒。
老S：我读过你的文章《我的母亲》，真感人。
老舍：在我的记忆里，她的双手永远是红肿的，粗糙的，母亲靠洗衣服维持生计，常被店伙计送来的脏衣服熏得吃不下饭。
老舍：那时，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来了，满城的血光火焰，可是母亲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饥荒中，保护着儿女。
老舍：我的真正的教师，把性格传给了我的，是我母亲，母亲并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此时他的表情凝重，语调也悲壮起来。）
老舍：母亲去世时，因抗战两地分离，我一年后才知道，失了慈母就象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
（他指向书桌上的花瓶说着，奇怪他为什么没戴眼镜，我分明看到那个泛黄的日历，定格在1966年8月24日。）
- 05 -
老舍：幽默解药
老舍行文的最大特征就是幽默，是什么原因呢？
老舍自己分析说，因为出身穷人，爱讲义气，有点同情心，写作时要笑骂，而又不赶尽杀绝，这样他失了讽刺，而得到幽默。
那究竟什么是幽默呢？还是请ChatGPT说说吧。
问：能举个老舍幽默的例子吗？
ChatGPT：太多了，随机举个吧。“张大哥的全身整个儿是显微镜兼天平。……在天平上，麻子与近视眼恰好两相抵消，上等婚姻。”
问：什么是幽默？
ChatGPT：叔本华说，一件事情要显得幽默，要有两个必要条件，对某个情境的第一认识，和对同一情境的第二认识，而两者之间的特殊转变，就会显得幽默。
问：这有点儿绕脖子。
ChatGPT：再举个例子吧，是个段子，“我小时候，妈妈给我一块钱，让我去小卖部，我能带回来一个棒棒糖，两个鸡蛋，一袋花生，三块水果糖，现在不行了，现在摄像头太多了。”本来听众以为要讲物价涨的，但突然转到第二认识了。
问：针对当下的躺平时代，能用一句话总结一下老舍的一生，并给人们启示吗？ChatGPT：幽默是灵魂的解药。
问：什么意思？
ChatGPT：意思是说，幽默能够改变人们的心态，可以在困难和挫折的时候给人带来解脱和宽慰，让灵魂有趣。
- 06 -
终曲：诗意人生
再次回到“老舍之死”的原因探究，有篇文章《荣耀与屈辱》值得读读，讲老舍的最后十七年，他的命运也如同坐上了过山车，跌宕起伏。
刚回国时，老舍总是西装领带，在“中山装的海洋中”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很自信，觉得自己是穷人，和新政权是“一头儿的”。
他感觉到人民是真正翻身解放了，他的生活丰富而充实，感激与狂喜填充了他的整个心灵。
后来，老舍接受了“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总方向，开始大量创作通俗曲艺作品，如鼓词、相声、快板等。
他被政府表彰为人民艺术家，成为联结新政府和人民的桥梁，老舍陆续担任了27个团体的30个社会职务。
在三反、五反和反右等政治运动中，老舍或在会上发言“痛斥”批判对象或写文章公开发表，这有自觉也有自保的成分，但批判人时他坚持用“您”。
他不断适应环境，改变姿势，但内心却越发沉重。
文革开始初期，他已有警觉，认为欧洲历史上的“文化革命”，实际上，对文化和文物的破坏都是极为严重的。
不久，他最终成为批斗的对象。
老舍就像一条大鱼，在风平浪静的海湾里游弋，很自在，小风小浪来时，他心中仍充满诗意，调整了游姿仍能得心应手，但当大鱼被洋流带到深海，面对惊涛骇浪时，他还能怎样？
巴金说，老舍选择了自杀，这里没有是否勇敢的问题，是一种知识分子“有骨气”的表现。
既然老舍改变不了环境，又不想沉沦下去，心中的诗意，指引他以死来抗争。
如舒乙说的，一串大大的问号是什么呢？
一位伟大的作家最终选择自沉湖底，当时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未来，历史是否还会重演？
一串更大的惊叹号又是什么呢？
当我们看着戴着眼镜的老舍先生，他和蔼地笑着，我们浑身会颤抖！灵魂也会剧烈震动！
如果周围环境不允许有诗意时，是躺平还是坚守诗意？
老舍用自沉湖底，坚守了他的诗意人生，这是一部震撼心灵的悲剧。
未来人们会选什么？没有标准答案，但仍能选择幽默，因为幽默是灵魂的解药。
话题：
0
推荐
财新博客版权声明：财新博客所发布文章及图片之版权属博主本人及/或相关权利人所有，未经博主及/或相关权利人单独授权，任何网站、平面媒体不得予以转载。财新网对相关媒体的网站信息内容转载授权并不包括财新博客的文章及图片。博客文章均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财新网的立场和观点。
京公网安备 11010502034662号 